台上，日韩两国首脑频繁互动，似有矛盾缓和、关系改善之意。台下，媒体无情地泼着冷水，揪住历史问题不放。例如，二战期间日本强征韩籍劳工的赔偿问题，认为官方关系的缓解受制于美国的幕后操控，并非民心所向。事实，果真如此么？

日韩新闻巨头《读卖新闻》和《韩国日报》曾联合举办过一项民意调查显示，14.9%的韩国人认为日韩关系不好，13%的日本人同样不看好日韩关系，从消极层面来说两国差距不大。但如果从积极角度来看，25.2%的韩国人预计日韩关系未来会改善，远超日本的14%。此外，在被问及日韩之间经济合作的必要性时，83.1%的韩国人回答很有必要，而持有肯定态度的日本人只有43.4%。至少从问卷调查的结果来看，更多的韩国人是期待、向往甚至喜欢日本的。

但另一方面，抵制日货的风气一直都存在。“No Japan”的口号仍然被部分“铭记历史”的韩国人挂在嘴边，而“Made in Japan”的产品却又挂在热销排行榜的首位。于是连韩国人都在自嘲：“这是选择性抵制。”而很多年轻人的亲日态度已经转化成流行语挂在嘴边。有人说“No Japan”，就有年轻人叫板“Yes  Japan”，甚至“Go Japan”。

统计一下有多少韩国人奔赴日本国土观光旅游，就知道他们已经把“Go Japan”变成潮流。2000年，当日韩即将共同主办足球世界杯时，来日本的韩国人数量超过100万，此后迅速增加到2006年超过200万。2009年，日元兑韩元因雷曼危机而升值，之后的2011年又发生东日本大地震，韩国游客人数跌破200万人次，但自2013年以来，随着日本旅游业的发展，韩国游客人数不断增加，远超来韩国的日本游客。2015年有400万人，2016年超过500万人，相当于人口的10%，2017年增长到700万人以上。去年6月，有207万外国人来访日本，其中比例最高的就是韩国人，超过了三分之一。

如果说观光旅游人数的增加只是喜欢程度的体现，那么投资力度的加强则显示了韩国对日本依附的必然性。韩国经历了1997—1998年的亚洲货币危机和2008年的雷曼冲击后，随着通货膨胀的持续，富裕的投资者担心第三次经济危机，转向海外投资。 从2010年左右开始，韩国投资公司收购日本企业的现象开始引人注目。相比于韩国企业，日本企业经营稳定，风险更小潜力更大，那些担心通货膨胀导致资产损失的富裕业主和个人投资者也开始将目光投向日本，主要是房地产领域。尤其是近两年日元持续贬值，越来越多的韩国富裕层将购房置业落脚在日本，在他们看来，这不仅是本国的潮流，也是世界的趋势。

如果说在日本投资置业是财富，那么将日语并入韩语就是文化的移植。比如，把日语和韩语组合造出一个新词，韩国把这种日韩混搭的词汇，叫做Hanbono，这是韩国年轻人最为流行的说话方式。

韩国不仅留不住人心，甚至留不住人了。不少富裕家庭的孩子出国留学后通常不会返回韩国创业，而是选择海外就业，推行投资移民的国家也向韩国富贾敞开大门，据统计，早在2018年就有530名韩国人获得了美国和澳大利亚的投资签证，是继中国、越南和印度之后的第四位。但相对日本较低的投资门槛，中产阶层的韩国人普遍认为，日本不会让他们“移民返贫”。

而普通韩国家庭“润”去日本的途径，竟然还有政府的支持。大学生就业难已经成为韩国的“老大难”，为此不少大学生希望到日本谋求生计，早在2017年就有超过2万名韩国人取得了日本的工作签证，韩国政府和部分高校也积极推行“3加1”计划，允许学生在韩国大学接受三年教育，在日本大学接受一年教育，鼓励他们到日本就业。对于普娃来说，与其在韩国上不了名校就找不到好工作，倒不如去日本留学还能获得政府补助，有奶便是娘。

在韩国，有一个俚语叫做“地狱朝鲜”，意思是在贫富差距日渐扩大的韩国社会，普通民众的生活其实很艰难。亲日离韩，也是民众对于美好生活的期盼罢了，孰是地狱孰是天堂，民心自有所向。

（作者系涉日业务中国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