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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史漫笔317】长与专斋是第一个“讲卫生”的人

来源:日本华侨报    作者:蒋丰

人人讲卫生,早已是现代社会追求的理想状态。可第一个提出“讲卫生”的人,并不简单。中国的庄子早在《庄子·太平御览》中就说“愿闻卫生之经而已矣”。“谓卫护其生,全性命”,庄子口中的“卫生之经”就是指的卫生防病保健。从“卫生”一词萃取涵义,将现代的“卫生”概念提炼并定型的长与专斋,称得上是日本第一个“讲卫生”之人。

长崎学者外山干夫的《医疗福祉之祖 长与专斋》(思文阁,2002年6月第一版)给我很大的震撼,小川鼎三等人校注出版的《松本顺自传·长与专斋自传》(平凡社,1980年9月第一版)中的长与专斋则更加充满创业故事的味道。我不禁感叹,日本近代化的名人,还有多少和开放的国际化城市长崎有着割不断的联系!因为工作关系,我已不记得有多少次到过这座城市,其实一直很想去的一个地方就是长与专斋的旧宅。在国立长崎医疗中心入口的左手边,有一个名为“松香馆”的建筑,展示着长与专斋过去生活的模样。而“松香”便是长与专斋的雅号。再往前追溯,长与专斋的祖父建造老宅时,更是起了“宜雨宜晴亭”的名字,充满汉学文化的浪漫。长与专斋的出生记忆,就留在这座老房子里。日本近代名人,身上既有时代变革的新意,又兼具惟儒学才有的优雅,从文化角度看,这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也总是成为令人感叹日本这个国家十分耐人寻味的演变史和发展途径的“诱因”之一。

 

长与专斋生于医生世家,祖父、父亲的医生接力棒,很自然地就到了长与专斋的手里。由于父亲在他4岁的时候就早早去世,长与专斋由祖父抚养长大。中国人常讲“隔代亲”,对于长与专斋日后的成名来说,祖父的存在影响深远。作为具有官方色彩的藩医,祖父长与俊达也非平庸之辈,他在天花防治方面具有积极贡献。因此,这种“亲”,对长与专斋来说已经远超亲情,在他医学之路上有着重要师匠般的存在。

和其他同时代有志之士一样,“兰学”是长与专斋通往专家的必经之路,在长崎学医过程中,长与专斋奠定了关联日后近代医学的视野基础。明治时代的到来,也是长与专斋开启属于自己时代序章的一年。1868年当年,他当选为长崎病院的院长,后又成为改制后的长崎医学院的负责人。在日本历史学者的眼中,日本派往海外的三大外交团影响整个国家历史,继遣隋使、遣唐使之后,明治时期的“岩仓使节团”被视为日本近代化的“原点之旅”。浩浩荡荡的百人团里,长与专斋幸运地成为其中一员。途中,他还单独行动,对欧洲的医疗制度进行了细致的调查研究,并在巴黎和正留法学习的松本圭太郎等人起草了成为日本医疗制度基础的76条草案。1875年,长与专斋就任日本第一届卫生局局长,“卫生”的近代概念也由此正式定格。从零到一,向来都是最需要眼光和魄力的。长与专斋被不少学者称为日本“医疗卫生制度之父”,从藩医转型成为顶层设计者之一,这其中的心路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

 

另外,习惯了在日本享受海水浴的人或许并不了解,带着极其严肃的对外印象创立医疗卫生体制基础的长与专斋,还是一个有着超前康养理念的懂得生活的人。他还曾主导在三重县的伊势二见浦和神奈川县的镰仓由比浜开设海水浴场,在镰仓开办了名为“镰仓海浜院”的疗养院,引领了不一样的国民健康模式。2008年,日本医史学会举办第109届总会时,医疗商界人士西井易穗就做了《长与专斋和二见海水浴场》的演讲,也使更多现代日本人看到了这段不为人知的康养史。(2025年1月28日写于东京“乐丰斋”)